是習慣 還是愛

眼神第100次飄向電腦螢幕右下方的時間字幕
不自覺的拉開抽屜，看了手機螢幕一眼，時間字幕正常跳動著
那表示...沒有未接來電
眼眸一斂，閤上抽屜，視線回到電腦螢幕的作業視窗裡

薇朵意識到自己一連串的心緒與舉動
卻連嘆氣都懶得，深深的吸口氣，又吐口氣
手指重新運作，大腦也重新開始運作
至於大腦角落一直在lag的某個程式，她不想管，也無力管

很明顯，她在等一通電話、等一個人，等得很無奈
等誰? 她自己也答不上來

他是誰呢? 為什麼要等?
他不是她的誰，她也不是他的誰
那為什麼要等? 她笑著，她知道自己傻，卻阻止不了自己的傻
那還要等多久? 她笑著，她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會因心痛而死心

「我好像忘了我把機車停哪裡咩...」
「蛤? 怎麼那麼笨啊...」這是劍林對她的第一印象
那天他們在朋友的聚會裡碰面，彼此都陌生，沒有太多交集

但後來，友誼的維持很微妙，就這樣，也好多年
慢慢的，薇朵知道劍林對感情很被動，所以身邊總是少了一個「她」
慢慢的，他的寡言沉默、善良溫和，還是打動了她

最開始...是誰說想要在一起的?
好像，是他吧?
只是，是習慣，還是愛，說真的...她沒有把握

「你每天至少要跟我說一次我愛妳喔。」
「喔好。」
「如果你愛我，就要告訴我喔，不然我會以為你不愛。」
「喔好。」

他給的承諾，一直都是她的要求，因為她需要
她相信他會記得...應該說，她曾經以為他會記得

他從來很少說他的要求，但她總是很主動的為他思考他需要些什麼
或者說，她曾經以為他所需要的，她都能夠為他設想準備

只是她忽略了，人的個性沒有辦法被改變

他也許能夠因為他做過承諾，連續3個月天天說我愛你
但是卻沒有辦法，連續3年天天這麼做

她很願意為他準備那些他可能需要的
但他從來都不明說她準備的那些到底是不是需要的，她沒有答案

她很願意陪他一起規劃未來
但他卻連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的勇氣都沒有...
或者說，思考了也沒有用

終於，她開始遲疑了
然後，他們分手了

即使分手，他們還是會每天通電話
雖然時間變短了、次數變少了

〞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分手第7天，她收到劍林的簡訊
她看到第7個字就開始掉眼淚
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回答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明白...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句問號
她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明白...她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只是告訴他她的想法

她的回答很委婉，而他的勇氣，彷彿也就只有這麼多
她的回答很保留，但他的智商，始終都不夠聰明到能理解她的語意

然而他們卻還是彼此制約著

他在固定的時候打電話給她，早上11點，叫蘇活族的她起床
如果沒接到，她一定會在發現未接來電時馬上回

她也在固定的時候打給他，晚上12點，在她累了想更衣就寢時
而那，往往也是他已經在她腦裡繞了一整天的時候

這一天，下午5點，薇朵起床6個小時之後，還沒有等到劍林的電話

又瞄了時間一眼，今天的第101次

仔細數著認識以來的點滴，她的眼淚開始再度往下掉
這是第幾次...在她為他掉眼淚時...他並不知情??

從最一開始惹她不悅嘟嘴，他握著她的手，說至少100次對不起
到後來惹她生氣皺眉，他嘆著氣，沉默著什麼也不說
直至最後惹她傷心落淚，他安靜著，累了就沉入夢鄉，忘了她的眼淚還沒乾

她從來就沒有改變他，他的沉默內斂寡言

想到這裡，她不禁苦笑，笑她自己
她其實也不懂自己，不懂自己為什麼表現出一副在等他電話的樣子?

他不是她的誰，她也不是他的誰
已經不是了

晚上12點，她終於還是撥了他的電話
「在幹嘛?」
「在整理東西啊，家裡好亂喔。」
「是喔...沒事了，再見。」

掛上電話，她閉上眼，眼淚還是安靜的掉
心卻突然懂了

他早上跟她通電話，只是習慣，隨時可以被另一件事打斷取代
她晚上跟他通電話，因為想念，時間還沒有久到讓她成功淡忘

睜開眼，在婆娑的視線中
她再度拿起手機，在電話簿裡找到「Baby」
按了編輯鍵，把名字改成「Jacry」

他不是她的誰，她也不是他的誰
已經不是了

引用→微笑台北雪